道不会再动摇。但我会杀死你,抹掉你的这条道。
这是来自景文帝的压迫感!
“我来也!”
孟天海没有半点犹豫,带着此世的裂绒,一步踏进门中,掀帘而入!
他的道身高达数万丈,这红尘之门却尽都容纳。
门帘之后的一切,姜望再也看不清。
接连开启见闻仙域和乾阳赤瞳,如此加持之下,目仙人都无法看到更多。但他也舍不得移眸,死死盯着那红尘之门的晕影,仿佛能从中看出一点什么动静来。
斗昭两眼一抹黑,正要扭头,余光瞥见重玄遵和姜望都未动,他便也不动。
数万丈的道身一步踏空,孽海高穹不免有一种过于空洞的感觉。
赤色的灭世雷电还在撕扯,孟天海留下的漫天神佛虚影,还烙印在空中,似乎在等待着什么。
几位衍道真君都沉默。
时间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,但还在生长中的莲世,却描述了它的短暂——莲花只开了一瓣。
莲子世界早就已经一个个的消失,莲华圣界的雏形,也早就体现。血色被洗得干干净净,诸圣时代的伟大构想,正在一步步实现。
光影朦胧,其间广阔无垠,沧海桑田。外看此世,便只是巨大的、浮陆般的莲花一朵,正在缓缓开放。
当莲花开了这一瓣,伟大的生机才刚刚流淌出来。空中孟天海所留下的神佛虚影……尽都黯灭!
就像被吹熄的灯。
一者死,一者生。
五万年苦役,未等花开时。
红尘之门再次关上了,又落回原地,虚悬在玉带海中央。亘古如前,仿佛不曾移动。
天穹的裂隙已弥合,灭世的雷电已消失。
仍然是晦暗的天,一望无际的浊流。
一切都结束了。
从神话时代存活到现在的孟天海,曾两次站上时代之巅,冲击超脱,在人生的最后,只留下了三个字——
“我来也。”
就此一去不回。
“怎么想也不可能赢的啊,那是景文帝,他就什么也不说地冲过去了……”先开口的,却是季貍。
一直沉迷在算局中的她,很有些后知后觉。
她侥幸地在天衍局中看到了某段真意,知晓孟天海其实是诸圣囚徒。此刻又凭借学海的力量,看到了孟天海的谢幕,感受有些复杂。
雪探花在她怀中,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臂。
“他没有选择。”陈朴语气莫名:“他只有短暂的自由。要么停在这里等待寿尽,要么走进红尘之门,迎战他的阻道者。”
孟天海其实是有选择的。他可以继续做他的苦役,助推莲华圣界开辟,成就大世界里不朽的意志。
司玉安本想这么说。
但最后还是道:“对,至少在最后这一刻,他已经没有选择。”
他对孟天海绝无善意,若有机会很想亲手斩下其头颅,但其人最后踏向红尘之门的这一步,他的确看到了亘古如一的意志。
吴病已淡声道:“这就是他的选择。”
面对一场超脱的破灭,亲历者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情绪的波澜。唯独这位法家大宗师,还是最初的那个状态。残臂也不影响他的冷肃。
孟天海一路来的所作所为,造就了今天的结果。
“诸位前辈,我想问——”在无情的学海浪涛声里,姜望认真地道:“是否每一个走向超脱的存在,最后都会遇到阻道者?”
斗昭嗤笑一声:“现在问这个是不是太着急了?说得好像你可以——”
他话锋一转,看向诸位真君:“这正是斗某的疑问。”
重玄遵漫不经心地看过来,一副‘如有答案,顺便听听也无妨’的姿态。
陈朴宽容地笑了笑。
年轻人的朝气,多少让这死寂沉沉的恶莲世界,有了几分生机。
最后他回答道:“这只取决于每一个人的因果。你们问一个走向超脱的强者,会不会遇到阻道者,就像问你们以后还会不会有敌人一样。这得问你们自己——你们经历了什么,又选择了什么。”
“其实我知道你们真正的担心是什么,但是不必有此虑。”陈朴道:“如果前辈超脱可以拦截所有的后来者。妖族天庭又怎么会被推翻?”
他没有嘲笑这些小辈想太远,杞人忧天,而是认真地回答:“路是堵不住的,因为人一定要往前走。”
这句话极平静,而极有力。
他看了一眼踏落星光的阮泅,补充道:“以上古人皇后裔轩辕朔为例。齐天子若是不愿卧榻之侧有超脱,就会成为轩辕朔的阻道者。齐天子选择默许,那就不是他的阻道者。事情就是这么简单。再比如说,庄高羡若未死,若有机会超脱,你会不会拦他?”
阮泅道:“在当今人族的道德秩序、法律秩序下,人族不可能允许孟天海这样的人超脱。新仇旧恨且不说,他这等人,狂恶无羁,若是走到那一步,变数太多,于人族有害无益。”
“红尘之门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?到底连接哪里?”斗昭问道:“为何它的源起是一片空白?孟天海经营祸水几万年,竟不知此门隐秘么?”
“正如孟天海所说,时代有时代之隐秘。”陈朴道:“红尘之门应该是超脱者才知的信息。事实上我也是刚刚才知道,竟可 -->>
第六十五章 我来也